从市区去济南钢铁的路上经过济南最大的钢材市场济东钢材市场。就在3个月之前，这里的车辆行人还络绎不绝，现在已经只有门可罗雀的店面孤单地等待上门的客人，有些店面干脆挂上了转租的牌子。“很多时候一天都没人。”一家店主告诉理财周报记者。
贸易市场清冷的空气直接吹到了几公里之外的济南钢铁，它部分厂区的外墙石灰已剥落，墙面的裂缝里有些长出了苔藓。在建厂50多年里，这是钢材价格变动最大的年份之一。“7月份的时候，还都是别人排着队来给我们下订单，定1000吨还未必全能拿到。现在都得我们的销售人员去找人家拿单子了，连技术人员都得去。”济南钢铁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感慨，“世道变化太快了。”
这种“世事无常”被写进济南钢铁的利润表。“七月份的时候我们的利润是4个亿，十月份只有2000万。”济南钢铁相关部门对理财周报记者介绍。而据他所知“这还算好的，许多钢企都已经亏损”。
从10月份开始，济南钢铁就关闭了几条生产线。“最近减产冒烟少，以前很少见到蓝天，现在天比以前蓝多了。”在济南钢铁工作了将近20年的一位员工感慨。
冷轧全线停产
和国内其他钢企一样，7月份是济南钢铁“最后的红火”。“8月份就有点苗头，但变化最大的还是9月，整个9月我们的订单锐减，钢材价格一路往下滑。”
济钢人士介绍，9月，由济钢、莱钢牵头，北方几大钢企在邯郸开了个会，达成减产20%的一致协议。“但实际上，我们减产的幅度要超出这个协议。大概有30%。”其中，亏损严重的，冷轧薄板和中型钢生产线已经全线停产，热连轧等小型钢生产线也已经半停产。
记者看到，济南钢铁集团内，负责生产冷轧产品的冷轧厂大门已经落了锁，生产车间的所有烟囱里都没有一点烟，几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工人坐在门口的草地上聊天，据陪同记者参观的济南钢铁集团人士介绍，这些工人平日还需上班，但工作内容已由“炼钢”变成了“培训”。
这些生产线不得不停产。据济钢人士介绍，目前以热轧产品作原料的冷轧产品价格比热轧品还低，生产一吨要亏损2000元。与之相似，炼制焦炭的炼焦煤价格比焦炭还高，为了怕损害设备，焦化厂不敢停产，所以“一直在亏损。”
“现在的微薄利润只靠中厚板线中的一些高端产品来维持”，该人士介绍，这些钢材主要用于造船、石油管线、大型机械以及一些特殊用途，和建材相比受到的冲击较小。目前济钢已经把中厚板生产的比例提高到了80%以上，而在去年这一数字还约为70%上下。其中，高等级的专用板目前已占90%多。
在生产线的操作间里，记者看到，四个烧铸钢水的大铁炉开工了三个，另一个处于熄火状态，大电脑前负责操作的两个工人在无聊地玩游戏。同行的工作人员介绍，有时候可能只有两个开工。
这些钢水在接下来的中厚板车间中变成粗胚，旁边的工人立刻会用白漆在侧面喷上型号，它代表这块钢的用途。炼成一块钢的时间和记者参观完这条生产线差不多，大约是接近20分钟的时间，随后它被放进紧挨车间的一个小仓库，在短至1天长至1周之内就会停留在胶东甚至韩国的某个造船厂或是某地的大型机械厂的车间里了。
现在，济南钢铁的每一块产品都是在有人购买的情况下才生产。“从十月份开始我们就一直要求没有订单不生产，行情不好，怕生产出来会积压。”处于同样状态的热连轧生产线，以往每天24小时的工作时间被减至10至15小时，“基本上是半停工”。
全力“吃库存”不要长协矿
“各大港口的现货铁矿石都在600元/吨以下了，长协矿还是按照1100元/吨来执行。”提起和巴西淡水河的“积怨”，济钢的人表示，长协矿与现货严重的倒挂使济钢对它避之唯恐不及。“长协矿品位高质量好，以前我们考虑效率，一般都采用进口。但现在世道不好，要过紧日子，我们已经优先考虑成本。”
为了节省成本，济南钢铁甚至开始翻出多年积压的“仓库底”，之前一些因“品位低”怕影响炼钢速度而搁置的铁矿石被重新翻出来送进了炼钢炉，一些配件也不再继续采购。“我们上个月成本减少了3%。”而按照济钢每月几十亿的成本计算，10月份2000万的利润中，相当一部分是靠“省出来”的。
该人士坦承，目前在港口，济南钢铁仍有高价购买的约200万吨铁矿石积压。按照济钢减产之后每月70万吨的产量，这些铁矿石可以使用1个多月。这也就意味着，“年底之前我们不需要进口铁矿石。”
而按照济钢的估计，这种不好的行情可能还会继续，在巴西等铁矿石供应商没有表示“降价”之前，济钢不打算“重续前缘”。“我们接下来计划吃日照钢积压的进口矿，也在考虑一些国内的现货矿，或者印度、智利、俄罗斯等地的铁矿。可能品位差一点，但价格便宜许多。”该人士表示撑一年不进口他们的矿不成问题。
但他同时也承认，多年使用长协矿的济钢，对这些高品位矿石有些“依赖”了。
等待基建项目蛋糕
低迷的行情使济南钢铁在客户维护方面开始放下以往的架子。9月份开始，它派驻销售人员，甚至20多位技术人员驻扎其主要客户的厂区，并且发展更多的客户。
记者拿到他们最新一期的内部报纸。在头版的位置，他们刊登了加入济钢入网中石油“一号网”的新闻，以及与渤海石油装备、华锐石油钢管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的消息。同一时间，还有韩国大宇造船厂前来参观。“现在要在客户开发上加大力度了。”济钢人士表示。
此外，记者接触到的每个济钢人员，都对国家的4万亿财政支出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在不少人看来，这是最有可能帮济钢渡过难关的。连济钢的开车师傅都问记者，国家批准的4万亿贷款什么时候可以落实。部分生产线停产之后，集团用车的次数减少，他的日子较以前轻松了许多，但收入也相对减少了。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奖金会不会泡汤。“国家的4万亿呢，总该有济钢的吧。”他乐观地对记者说。
上述济钢人士也表示，国家目前政策比较倾向于基础设施建设，应该有不少地方用到钢铁。在管线钢、机械钢等方面，济钢有较大的优势。
而在此前不久，济南钢铁3.8亿元的增发获得通过。“用于二期几个高炉的改造。”济钢表示。
